霍华德好久不见

底线发出，球奔半空，桃园云豹队主场一万五千多名观众眼神聚焦，浓郁的期待在那一刻升腾起来。

12号起飞，时光倒流，2008年新奥尔良体育馆，德怀特-霍华德穿上超人斗篷，划过天际。

14年的时间，放在历史长河中只是沧海一粟，置于人生路上则是沧海桑田，霍华德不再是NBA赛场上的“克拉克-肯特”，但他依旧拥有让球迷感到值回票价的“超能力”。

球到手中，凌空轰击，山呼海啸，霍华德兴奋地拉扯着篮筐，这个瞬间，他又是那个“魔兽”了。

这样的霍华德，好久不见。

“他们都不要我了”

就在迎来效力桃园云豹首秀前一个月，霍华德参加前NBA球员巴特-巴恩斯的播客节目，那时候的他可没有在万人助威声中漫步云端的舒爽与畅快，而是对现实的无可奈何，对未来模糊不清。

“我想上场比赛，我还能打，但他们都不要我了。”霍华德说，“我整个夏天都在努力训练，一天三练，疯狂节食，然后却是这样的状况，我问自己，‘该死的，我是放弃它，还是继续坚持向人们展示我依旧拥有它？’”

霍华德很迷惑，不理解为什么NBA球队拒绝给他机会，明明他的比赛“油箱”里还有存货，但在NBA内部，这并不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，一位来自西部球队的球探，接受ESPN采访时，给出很真实的解读。

“你愿意为了一名体能至多支撑二十分钟，没有三分技能，不可以无限换防的37岁老中锋，使用一个阵容名额和一份老将底薪吗？”

早在效力魔术时，就有教练劝过霍华德，要扩展自己的射程，低位背打的时代终究要过去，但霍华德的回应是，球队在他身边配备射手就好，而不是他自己变成射手。

2009年季后赛，霍华德带着奥兰多射手群在东部所向披靡，东决击退了克利夫兰的“国王”。那时候霍华德24岁，风华正茂，前程似锦，联盟第一中锋，单换詹姆斯的存在，无限风光的他对于走出技术舒适区没有兴趣，既然一个背转身就能空接，又何必在三分线外秀技？

霍华德当时万万不会想到，三年后的背部手术，如同“氪石”带走他的能量，从那次手术开始，霍华德就不再是反引力“魔兽”，身体不可逆地渐渐背叛他。

“你可以偶尔把球交给他低位单打，但如果你连续给他喂球，他无法在低位抢到位置，甚至无法移动，背伤在困扰他，他不再是以前那个霍华德了，”曾在火箭执教霍华德的麦克海尔说，“他训练很努力，希望能够解决问题，但他无法回到从前了。背伤拖累了他。”

背伤带来了连锁反应，霍华德的腿部和臀部都出现问题，他在2018-19赛季效力奇才期间只打了9场比赛，那也是霍华德最后一个场均出战20分钟以上的NBA赛季，之后的他再也无法承受那样的负荷。

运动能力的损伤，造成比赛功能的减产，霍华德自身技术的局限性又与空间篮球的要求相背离，虽然篮下攻击和防守嗅觉这些技能点还在，但与时代的脱轨带来了生涯的颠沛流离，在2016年离开火箭之后，6个赛季效力5支球队，直至在NBA无“家”可归。

迈不过的那道坎

与时代要求不符，就被时代淘汰，这并不一定发生，比如小乔丹。与霍华德相比，小乔在技术层面毫无优势，运动能力也在衰退，但在NBA仍有球可打，甚至还能首发，不只是因为他比霍华德年轻三岁。

小乔丹对于自己的定位比较清晰，他是配角，从来不是主角，即便巅峰时期也是如此，而霍华德曾经光芒万丈，尽管被现实逼到不断放低自己，仍有着巨星的精神内核，这种巨大的落差，让霍华德内心很挣扎。

这样的霍华德，能让你想起他与科比的矛盾，与哈登的冲突，与老鹰队友们的不和，以至于他离队的时候，老鹰众将欢呼送行，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黄蜂的更衣室。自从离开魔术，霍华德每到一处，都能引发纠葛，这种破坏大环境的属性，让NBA各队望而却步。

放不下，但生活还要继续

霍华德去了桃园云豹，这件事与“钱”终究扯不断关联。

2021年才成立的T1联盟，为外援设定的月薪封顶是两万美元，但桃园云豹申请联盟特批，给霍华德的月薪不低于20万。这个收入水平对于曾经的霍华德或许算不得什么，但他在NBA失业，又有详细数字从未公开，但至少五个起步的孩子要养，钱必不可少。

但是，也不全因为钱。

霍华德NBA生涯工资接近2.5亿美元，即便扣掉税款，也有一亿多的净收入，再加上场外的广告与投资，他至少不缺养孩子的钱，选择T1联盟，因为这里能给他带去的不只是丰厚的工资，还有放不下的自己。

霍华德在桃园云豹的两场比赛，场均打45分钟，场均30.5分17篮板9.5助攻2.5盖帽，他可以是约基奇，可以是字母哥，甚至可以是杜兰特，没有球权的限制，没有角色的绑定，随心所欲，自由奔放，那是霍华德一次次想象中的自己，终于照入现实。

创办才一年的T1联盟只有六支球队，比赛水平很一般，与CBA相比有明显的档次差，距离NBA更是差之千里。霍华德在这里虐菜，并不能证明什么，几乎不可能成为他回归NBA的桥梁，而不慎与队友相撞造成左膝不适预计休息两周，或许还会给业内人士带去他的职业生涯已滑坡到打T1联盟都超负荷的印象。

霍华德打得开心，球迷乐在其中，联盟赚了声望，球队吃饱票房，多赢局面，岂不美哉？

也许当霍华德用他留下了伤病与衰老痕迹的双腿，一次次起跳，灌篮，抢板，封盖时，老大曾说过的这句话，会激起内心最深沉的回响—

“仰头不是骄傲,是为了看见天空；正如低头不是认输,而是为了看清前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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